“鐵甲”奇緣-你是我的守護英雄

叉燒 (銀行營運支援) & 師傅 (紮鐵工人)

結婚日期:2016年5月1日 她自小體弱多病,體內鑲上鋼板、鏍絲、鐵線;他為了讓另一半過上好日子,不惜身兼多職嚐盡苦頭,默默付出,從不怨嘆,是她眼中的英雄。兩人就如打不死的鐵甲奇俠般,同甘共苦,擊退病魔及情敵,12年來相知相守,終於捱出頭來,成為iron couple!
師傅與叉燒的「一打」年,師傅終於落訂求婚了。 感恩這十二年一起捱過多少高高低低。 感恩叉燒一直都平平凡凡,可以遇到平平凡凡的你,開始我們的不平凡。 感恩叉燒的初戀便遇上她眼中的英雄-師傅。 【鐵甲前傳】 老實說,我們原是疏堂親戚關係,更應稱師傅一聲「阿叔!」我們的上一代常因家族活動而有聯繫,我的表哥更跟師傅由細玩到大,師傅是這樣形容他倆的關係:「一個波蘿包兩份分,然後赤腳到公園跑過你死我活,爽!」或者我們曾在百多名親戚的家族活動時碰過面,但說起第一次碰面,真的想當年。 【鐵甲相遇】 7歲那年,我跟表哥、表姊到公園玩,突然有個光頭佬遠處大叫:「喂!」原來是表哥好友,光頭佬就是師傅。第一次跟他碰面的我居然覺得光頭的師傅好靚仔。就這樣,叉燒腦海留起了這張光頭佬的面。 第二次碰面經已是四年後,我倆10歲多了。 當年叉燒皮膚敏感發作,咀角爛得跟《蝙蝠俠》電影裡的小丑一樣。媽媽帶我看醫生時,遇上一位姨姨,於是停下來寒喧一下。這時,姨姨身旁的小朋友不斷望住我的「小丑嘴巴」。突然間,叉燒腦海閃過個靚仔光頭佬,正正就是眼前這位有頭髮的他,師傅總是想笑我的小丑模樣,即時無形中對他產生厭惡(想取笑我?哼!) 事隔一年,迎來了我們的第三次碰面。 這次叉燒大表哥結婚,當然又是叉燒跟師傅碰頭的機會。我們一大班小朋友在婚宴上玩捉迷藏,當時的我是一舊三十吋腰的肥叉燒(其實點跑得郁?),更每次都落入一個西裝友手中。擰頭一看,化灰都認得他:又係你!光頭佬! 第四次碰面,已經是情竇初開的年齡了。 因為十三歲那年我經歷了一次大手術,由肥叉燒變成瘦叉燒。那次跟表哥大伙兒到戲院睇戲,叉燒碰巧在戲院門外遇上師傅。這次的碰面,我突然變身「紅燒叉燒」:面都紅曬!心跳加速!(其實當時沒辦法認出眼前的長髮男就是當年討人厭的光頭師傅,我面紅這回事實在解釋不了。) 叉燒對這個由光頭變成長髮的師傅滿好奇。正好生於ICQ年代的我們,在網絡上重新遇上。打開話匣子,師傅的回覆卻離不開「哦!」、「係!」、「好呀!」我還心想:「回覆咁短架?咁求其嘅,超,好叻咩?」(後來才發現師傅原來唔識打字)但經ICQ的洗禮,冷漠師傅終於對叉燒有點好感兼好奇。 【鐵甲約會】 不經不覺我倆都15歲半了。在ICQ的蘊釀下,我們迎來了多一次的聚會。就是第四次碰面後的兩至三個月,我和姐姐約了師傅等朋友一起跑步。當日,師傅一聲不發就是突然一支箭跑到海濱盡頭,什麼都沒說,約會一支箭似的完結。我心想:「吓!咁就完啦?」他事後居然告訴我:「因為我要懶型。」實情就是好害羞,哈哈哈。 這個懶型的師傅兩天後居然透過ICQ跟叉燒表白:「日後我陪你看滿天的星星好嗎?」當年的我一直希望日後的男朋友陪自己看一次星星就夠了。就這樣,十二年前的我就開始了滿心期待的初戀。 【鐵甲經歷】 我常形容媽媽是「職業賭徒」,自小已經跟她進出黑社會賭檔。人家的童年在公園裡玩耍,而我就是在賭檔裡頭當啤酒跑腿,幫賭檔的人到士多買啤酒,賺一點外快。而比我年長7年的姐姐兼顧管教角色,對我嚴厲非常,例如放學後需即時回家及打電話給姐姐報告;若有任何同學打電話找我都會被她罵;吃餅乾弄到一地餅碎會換來一巴掌。所以,拍拖初期,我是心驚膽怯地暪著家人,每星期只能用電話跟師傅聯絡,不能外出約會。湊巧那年是沙士,停課的時間,姐姐需要上班,我就可以天天大模斯樣地跟師傅「煲粥」。 在「煲粥」年代,師傅因為升不上中四已經雙失了一整年,後來沙士被擊退,我需要復課,「煲粥」時期同樣要結束。師傅深知道自己不是讀書材料,於是報讀了冷氣技工課程,我隔著電話聽到他收到通知大叫:「有得讀啦!!!」不是在富裕家庭成長的我們,零用錢只僅僅夠坐車、吃個三十蚊的飯,根本沒有多餘錢拍拖。那一年師傅第一次跟我一起過生日,為了送我一條項鍊,師傅暪住叉燒,每個週末在小學當清潔工人。一次對話中,他滿有自信的教我抹窗抹地的技巧,我才發現這件事,心裡實在好難過。 初期的拍拖活動我會到師傅家樓下的商場坐坐,商場人多時又走到樓梯口坐一會,肚子餓了便到便利店吃星洲炒米(師傅說他最愛吃,因為以當年價錢而言這是最飽的選擇)。其實每次跟他見面我都餓著肚子,但為了不花他的辛苦錢,我假裝說不餓。就這樣,每個月見面一次,每次兩、三小時。後來,師傅家人認識我後,師傅爸爸知道我們沒有外出拍拖,偶爾會硬給師傅一百幾十元請我們去睇戲。 師傅冷氣技工畢業了,他找到一份不到五千蚊的工作。當年我升不上中六,需要修讀其他課程,又不忍心向當地盤工的爸爸討額外零用錢,故每月的零用錢僅僅夠坐車,根本沒有吃飯錢。每天我都以餅乾當午飯,加上壓力問題,生得滿面暗瘡;連同本身的濕疹困擾,我每天都哭著,帶著口罩上學,不肯見任何人(包括師傅)。師傅為了讓我有飯吃、每兩星期看一次千多蚊的皮膚專科,自己也只吃三蚊波蘿包、二十多蚊的碟頭飯充飢。白天當完冷氣學徒後,晚上更偷偷去當苦力。後來我發現了,默默地哭和勸阻他,但他告訴我:「日頭份人工根本唔夠用,我想俾最好的給你,辛苦點沒關係,我捱慣。」就這樣,師傅與叉燒這樣過了沒有拍拖生活的兩年。 後來,我升上高級文憑亦找到兼職,師傅亦開始慢慢當上冷氣師兄,金錢上鬆動些,我們才開始有拍拖的活動:睇早場戲、吃吃飯。師傅深知道微薄的人工根本儲不了錢,哪有將來,所以毅然轉了地盤工。工作環境令他滿身泥濘,又黑又臭,每次接我放學的他都刻意保持距離,怕同學看不起我有這樣的男朋友。一直我都因為這樣超級超級超級難過,由清潔、苦力到地盤工,他都一直默默付出。為了讓他知道我絕不介意,便主動介紹師傅給同學認識,在街上巧遇同學我便捉實他的手,更時時搶去他那個地盤工作用的大背包,自己揹上來,讓他知道我都很愛又黑又臭的他。 經歷過一次大手術的我身體好差,經常進出醫院。每次師傅一收到電話都只說一句:「知道了!哪間醫院?」便第一個站在急症室。即使第二天要上班,他仍堅持通宵陪住我,然後第二天繼續上班。在一起的日子裡,師傅工作極之辛勞,為了節省一百幾十,即使病了,工作弄傷到要縫針,他都不會看醫生。 【鐵甲邊緣】 師傅雖然不斷默默付出,但當人大了、接觸多了花花世界,少不免令我們遇到考驗。我們一向十分坦誠及互信,即使各自跟朋友的飯聚,大家都從不過問。直至一次無意中發現,原來師傅常跟同事北上玩樂,更開始食煙和吸毒,令一直全然信任他的我非常失望,一度想分開。直至一次打開備忘錄(師傅因為小時候碰穿頭兩次記性好差:難怪時時光頭哈哈,所以好讓我們拍拖時快樂或傷心的事都記起備忘錄內),發現師傅在那段日子很內疚,更寫下了一段感受:「一直以來,我希望做到你眼中100分的男朋友,我知你唔鍾意我返大陸,我唔同你講係唔想影響我喺你心目中的形象。」看到他的坦誠,便給予大家一個機會,再走下去。 但發生這件事後,我常常猜疑師傅,或許我被童年影響著,時時聽見媽媽對爸爸說的謊話,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轍,看見爸爸流著眼淚,我沒辦法全然相信一個騙了我三年的人。對我來說,謊話是不會完結,傷害是不會停止的。事件發生後,曾經有一位男生對我展開追求,我亦產生好感,坦誠的我對師傅說出這個事實,他支吾以對。因為他一直認為自己不夠好,這樣的學歷和人工根本不能給我幸福,即使事件未發生,他常常說:「如果你遇到個更好,高學歷又真心可以照顧你的,你記得要走,唔好再跟我!」 不過,師傅告訴我這個男生不是他心目中的好男人,所以他絕不放手。但我亦沒有停止跟那個男仔約會,更把全部的點滴告訴師傅。終於有一天,師傅像瘋了一樣,哭成淚人的他把心底的都說出口,這時我才醒悟一切都錯了:眼前的他就是在我生命中付出到底的師傅!這麼多年的付出,你真的沒感受到、沒看到嗎?他讀書少,不擅於表達,卻用行動證明所有、一直努力給我最好的。於是,我們決意一起抹去所有曾經發生的事,重新出發,表達更多內裡的感受,有時候坦誠得讓大家都笑瘋了,即使鬧番了,第二天又一起取笑對方。 【鐵甲詭計】 師傅當年向我表白時,是說要跟我去看星星的,卻久久未有實現。(簡直是騙子!)這樣星星便成了我倆的定情標記。18歲那年,香港迪士尼剛開幕,我時時說:「去一次就夠了!」那年生日,師傅為了實現我的心願,特意把儲了很久的積蓄拿去買入場券!然後告訴我:「錢都全買入場卷了,今年沒有禮物啦!」正當我們在觀賞煙花時,我還在哇哇聲之際,他左動右動假裝要拖手,然後為我戴上第一隻的星星鑽石戒指。20歲那年,他又送我一對星星鑽石耳環。我常問他:「鑽石好貴,為什麼又買鑽石?」他卻告訴我:「這都是值得一輩子記念的日子,沒關係呀!你別囉嗦啦,當它是玻璃好了。」 跟他一起,我時時都收到驚喜,浪漫驚喜其實不一定需要金錢堆砌。有一次,他說要紋身,我堅決說不,怎料他說:「其實我紋咗!你睇!」原來,他買了支隱形墨水筆,在心口的位置大大隻寫了「叉燒」二字,然後讓我用夜光燈去欣賞(一看到我真的無話可說,只有大笑聲),他還說:「你知唔知要對住塊鏡,掉轉寫好難架?呢個紋身真係世界上最型!」跟他外出時,他總會突然抱起抬起我在街轉,然後說:「我帶你飛呀!開唔開心?」師傅說話不多,但總在挖苦我的時候又說盡甜言蜜語:「叉燒用豬做的,不過你都係世界上最靚的豬!」 師傅不懂得安慰別人,每次我跟媽媽大吵一場時,他總用力抱住我,然後跟我一起哭,告訴我:「堅強點!蘇家欣!我同天父都喺到!」我時時嚷著不許他把好的都只留給我,他總這樣說:「世界上無人有必要對你好,但我是必須對你好的,你女皇嚟架嘛,所有的都應該要最好的,但都係豬界中的女皇!」讓我哭笑不得。 【鐵甲由來】 好不容易,我終於大學畢業了!雖然稱不上找到份好工作,但畢竟終於出頭,師傅經濟上比以前鬆動,終於可以慢慢儲蓄。為了盡快跟我建立家庭,師傅有天突然告訴我:「我聽日返紮鐵,決定咗。」記得那一晚我哭著說:「我們可以省點用,唔一定要做紮鐵,而家已經好好,已經好足夠了,唔轉行得唔得?」但他仍以一貫作風堅持到底。白雪雪的師傅不出兩天已經變成黑炆炆的師傅了,每次從後看見他黑到會反光的背面,我都偷偷抹眼淚。叉燒眼中的師傅就像鐵甲一樣! 何解叉燒都是鐵甲?記得叉燒十三歲那年經歷過一次大手術嗎?這次因為脊椎側彎的原故,身上裝上了兩支鋼板、一些鏍絲、鐵線。一直以來,我都因為外觀感到好自卑,有時候痛得連走路、呼吸都困難,令媽媽一直擔心我就這樣找不到男朋友。現在我卻找到個付出到底的師傅。最令我感動的是師傅媽媽早就知道叉燒有脊椎側彎,她不許家中再提及這件事,更對叉燒極度照顧,總煲些湯水、買些藥給我。 就是這樣,師傅與叉燒都常自稱做鐵甲情侶。每逢上映這套英雄故事,師傅與叉燒總會到戲院學一兩招。 今年,這套英雄故事又在我們的記念月份上映,師傅包了個小型戲院,在播映期間突然停了,然而上映的是師傅與叉燒這幾年來的拍拖片段。最後師傅戴著鐵甲面具現身,拿著屬於我們標記的星星鑽戒向我求婚了。 這天,星星再次出來,又是他口中值得記念的日子。 感謝你,這十二年來一直默默付出到底,感恩我們由零開始,得來不易的感情令我們更珍惜。儘然我們什麼都沒有,但只要坐在飯桌對面的是你,在戲院身旁一起看戲是你,在一起追巴士拖實我的是你,所有的都變得珍貴。 我還想說,你真是我的英雄。 因為家中大小電器連小手錶壞了,經你手後都變得正常。 我還想說,上班裝束的你還是最有型。 因為你一直流著付出到底的汗水。 日子還很長,生活還要咬緊過去,但我也會跟你一樣的默默努力,一起撐下去,所有對我來說都是生命中極為寶貴。